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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今天学习吴圣农、汪履秋、禤国维先生治疗红斑狼疮的经验。
01吴圣农先生诊治经验
一、热毒炽盛型(即急性型或暴发型)
主要表现为突发高烧或高热持续不退,面、胸、腹等处红斑累累,关节肌肉酸痛剧烈,有如《金匮》“身痛如被杖,面赤斑斑如锦纹”的现象;
目赤,溲红,大便干结,口苦神烦,气急喘息,头晕脑胀,甚则昏迷谵妄,四肢不时抽搐,吐血、衄血、便血、尿血,舌质红绛,或紫暗,或光泽少津,苔黄腻,脉细弦数。
此乃邪毒入营,迫血妄行,元神被扰,气窜无权。急宜养阴清热解毒,昏迷者配针刺。
方药用玄参、赤芍各15g,紫草20g,丹皮、山栀各10g,蚤休、生地、水牛角、鲜芦根各30g,鲜菖蒲12g,青黛0.3g,合成牛黄1.5g(分吞)。
若神志昏迷者,加神犀丹或紫雪丹,大便闭者,加鲜首乌或鲜川军。
二、痹痛型(即亚急性以关节酸痛为主)
主要表现为发热时起时伏,热势昼升夜降,有时怕冷,自汗,四肢关节酸楚,定痛不移,有时红肿,局部有热感,屈伸不利,常伴有头痛,腰酸背痛,神疲乏力,心烦不宁,指甲鲜红光亮,脉象滑数,舌紫淡,或红绛。
此乃肝肾不足,邪热内生,血瘀络阻,形似热痹而实非热痹。治宜养阴清热,凉营通络。
方药用生地、鸡血藤、蚤休各30g,玄参、当归各12g,赤芍、紫草根各15g,知母、黄柏各10g,牛膝、地龙、防风、防己各9g,合成牛黄1.5g(分吞)。
三、肝肾不足型(即慢性缓解期)
主要表现为精神不振,或不耐烦劳,稍微活动即疲乏不堪,腰酸腿软,头晕耳鸣,或低热,或关节酸痛,苔薄,舌质红,或嫩红,质胖。
此乃邪势虽敛而肝肾阴亏不复。以滋养肝肾为主,清热解毒为辅。
方药用生地、熟地、白芍、黄芪各15g,当归、牛膝各10g,枸杞、首乌、茯苓各12g,丹皮、山栀各9g,青黛0.3g,雄黄0.5g。
以上三型并非一成不变,根据病情、病程的不同,可以互相转化,因此治疗方案亦须随之而改变。
因患病的热毒为内生之毒,所以非银翘之类能解,故吴老选用雄黄、青黛、合成牛黄、草河车等药来解毒活血。
雄黄性温有毒,过去常用其解毒杀虫之功而治疗疥癣疽痈等外科疾患,但《本草纲目》以为,雄黄能“入肝经气分,故肝风、肝气、惊厥、痰涎、头痛、眩晕、暑证、泻痢、积聚诸病,用之有殊功”,且配伍滋阴清热的药物能监制温热之性而发挥其解毒之功;
青黛味咸性寒,有清热解毒、活血消瘀之功,对于因肝火郁毒的病证适宜;
牛黄有清心开窍、豁痰定惊、清热解毒之功;山栀能泻火,有清热利胆、泻火除烦、凉血止血、散瘀止痛的作用;蚤休常用于各种热毒症,有清肝经郁热、活血解毒的作用。
02汪履秋先生诊治经验
一、祛风清营解毒,急则治标
汪老认为,本病主要是由于外感风湿热毒所致,风热毒邪内燔营血,则见面部红斑;风湿热邪痹阻肌肉关节,气血运行不畅,故关节肌肉疼痛。
因而治疗每以祛风清营解毒为主,前者重在祛风清热、凉营解毒,方用消风散加减,药如当归、生地、蝉衣、荆芥、防风、牛蒡子、丹皮、赤芍、紫草等;
后者则以祛风宣湿、清热和络为主,选白虎桂枝汤、桂枝芍药知母汤为主方,常用药有石膏、知母、桂枝、防己、忍冬藤、秦艽、虎杖、薏苡仁、桑枝等。
部分急性暴发型红斑狼疮患者,除了面部红斑外,往往还伴有高热、烦躁、舌苔黄燥、舌质红绛等气营两燔的表现,甚则出现神昏谵语、四肢抽搐等症,又当投予清瘟败毒饮以清营解毒,常用金银花、连翘、石膏、知母、黄连、生地、丹皮、赤芍、水牛角、玄参、竹叶等,特别是高热持续不退者,运用此法多能收效。
热陷心包、神昏谵语者,还可合入神犀丹、安宫牛黄丸;热盛动风、四肢抽搐者,加入紫雪丹之类。
二、养肝肾补气血,缓顾其本
红斑狼疮的病理变化除了风湿热毒等标实的一面外,还有肝肾亏虚等本虚的一面,标实与本虚往往互相错杂。
因为风湿热毒极易耗伤人体的阴血,导致肝肾亏虚,而肝肾亏虚又容易导致风湿热毒等标邪的侵入或稽留不去,再则本病患者由于长期使用皮质激素、雷公藤等药物,也易形成阴虚火旺的病理改变。
证之临床,发现本病在病变过程中每见头晕目眩,毛发脱落,面部黯黑,身体低热,或手足心热,舌红少苔等肝肾阴血受损的征象,特别是在病变稳定或缓解期尤为突出,此时治疗则应以养肝益肾为主,方用左归饮加减,常用何首乌、枸杞子、生地、熟地、女贞子、旱莲草、玄参、山药、山黄肉等。
汪老认为,养肝益肾非朝夕可图,须久久服用,方可收功。通过养肝益肾,可以防止营热的再起或邪毒的侵入,若低热不净则每喜用青蒿鳖甲汤加减以养阴清热。
另外,部分患者还可兼有面色晄白,神疲气短等气血亏虚之象,又当投以黄芪建中汤、当归补血汤等补益气血。
通过扶正顾本,可调整机体的免疫机能,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,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。
三、病证变化多端,随机化裁
红斑狼疮,特别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往往是多脏器的损害,尤以肾、肝、肺、心等脏器的损害为多见。
汪老在治疗时总是根据各受损脏器的病变特点分别采用相应的治法。
狼疮性肾炎,主要表现是面目、四肢浮肿,且浮肿程度往往较甚,尿中蛋白持续不消。治疗多以健脾益肾为主,稍佐化气行水、活血化瘀之品。
常用党参、黄芪、白术、山药、菟丝子、仙灵脾、补骨脂、茯苓、泽泻、车前子、桃仁、红花、泽兰叶等。
同时注意用药不可过分温燥,也不可妄予分利,以免耗伤阴血。
若浮肿不消而纳差、便清等脾虚症状较为突出时,则重用黄芪、白术、山药,加薏苡仁、防己、玉米须、川椒目、冬瓜仁等。
对于尿蛋白量多而持久难消者,常用芦根、白茅根、芡实、金樱子、仙灵脾、仙茅等以补肾固涩。
若水邪凌心犯肺致咳喘不能平卧者,麻黄、杏仁、葶苈子、桑白皮等宣肺行水之品也每常选用。
后期肾衰竭引起尿闭不通,则加用肉桂、知母、黄柏等以滋肾通关。
狼疮性肝炎,初期主要表现为胁胀纳差等肝脾不和的征象,由于肝肾阴伤是致病之本,故治疗应以养肝运脾为主,稍佐理气疏肝之品。
气郁较甚,胁痛明显时酌加川楝子、郁金、延胡索;腹胀较著,从实用川厚朴、鸡内金理气消胀,从虚用党参、山药健脾助运;
肝功能明显损害时,加用黑料豆、枸杞子、楮实子、泽兰叶等;若腹水形成,则改投春泽汤加味以健脾利水,熟地、石斛等滋腻之品则不相宜。
狼疮性肺炎多见咳嗽、气喘、胸闷等,波及胸膜还可形成狼疮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,以致咳嗽加重。
前者治疗重在清热宣肺,常用麻杏石甘汤或泻白散加减,后者则以下气行水为主,常用葶苈子、白芥子、苏子、茯苓、桑白皮、冬瓜子、半夏、薏苡仁、杏仁等,胸胁疼痛较著者,还当合香附旋覆花汤以理气和络。
少部分患者还可见狼疮性心肌炎,表现为心悸、少寐、胸闷、气短、脉至数不匀,治疗每以益气养阴、宁心安神为主,常用炙甘草、太子参、麦冬、五味子、紫丹参、生地、茯神、柏子仁、玉竹、酸枣仁等。
总之,系统性红斑狼疮病情变化莫测,证候错综复杂,临证时要仔细辨别,抓住主要矛盾,灵活多变地随机施治。
03禤国维先生诊治经验
一、病因病机观
禤教授认为,本病的发生与先天禀赋不足及肾阴亏虚有明显的关系。
“肾为先天之本”,一身阴阳之根,肾虚不足,百病由生。素体禀赋不足,肾阴亏耗,阴阳失调,气血失和是本病的发病基础。真阴本亏,肝肾阴虚,则虚热内生,日久则相火妄动,津液暗耗,肌肤失养,内脏受损,阴损及阳,而致脾肾两虚。
日光曝晒外受热毒是诱发本病的重要因素。感染、外伤、寒冷、精神创伤、药物等是诱发或加重本病的因素。
二、分型观
禤教授指出,本病属于本虚标实之证,中医辨证分三型:热毒炽盛证、阴虚内热证及脾肾阳虚证。
急性期以热毒炽盛证多见,缓解期以阴虚内热证、脾肾阳虚证多见。病位在经络血脉,病久可累及全身多脏器多系统。急性期病情突出表现为毒热的标象,但从根本上看还是虚中夹实,标实本虚,而慢性病人更是久病为虚,虚中有虚。
本病的病机关键是肾阴不足,本虚标实,而疾病整个过程中出现的其他证型都是在此基础上演变而来。
三、施治观
在临证治疗时,禤教授特别强调补肾法,认为本病的病机关键是肾阴不足,本虚标实,而疾病整个过程中出现的热毒炽盛、脾肾阳虚都是在此基础上演变而来。
因而在治疗过程中补肾法要贯彻始终。
在此基础上,禤教授在自己40余年临床实践中总结出了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经验方:山茱萸、生地黄、熟地黄、丹皮、怀山药、茯苓、泽泻、鱼腥草、益母草、牛蒡子、墨旱莲等药。
在辨证施治中热毒炽盛型禤教授善用水牛角、赤芍、青蒿等药以清热解毒、凉血消斑;
阴虚内热型善用生地、山萸肉、丹皮以滋阴养肾、清热活血;
脾肾阳虚型善用熟附子、白术以补益脾肾、温阳化湿。
由于本病患者证候错综复杂,临证需中西医结合治疗。
在本病的活动期,宜以西药激素为主,中药为辅治疗,先控制病情,再辅以中医辨证施治,可使临床病情得到迅速控制。
待病情进入缓解期,要以中药辨证施治为主,合理地递减激素剂量,以避免由于激素的长期使用所引起的副作用和并发症。
禤教授采用的中药配合小剂量激素疗法,大大提高了疗效,改善了患者的生存质量。
注:具体治疗与用药请遵医嘱!本文选摘自《风湿病中医经验集成》,张醒民、王志祯、刘旭东主编,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,.4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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